不曾遇見,不懂傾城
一條圍巾,沒帶手套,在臨安靜謐略顯蕭瑟的清晨,我臨風(fēng)而立。凜冽的寒風(fēng)吹起我清湯掛面的長發(fā),寒意直往脖子里灌。抬頭看看天,雪花初顯,這份特有的留白,飄渺冷艷,淺染凌空,染白了這冬日的江南,正所謂“江南雪,輕素剪云端”,這靈動的江南雪讓這寒冷的冬天忽然變得不那么可惡了。
回程路上途經(jīng)臨安的青山湖,透過車窗,灰暗的天空,蒼茫的飛雪如塵,雪中的青山湖就像是一長卷生動的寫意水墨畫,讓人不禁感嘆這江南的雪原來可以來得如此詩情畫意,優(yōu)雅地就像戴望舒筆下那個丁香一樣芬芳結(jié)著愁怨的姑娘。從臨安途經(jīng)杭州回仙居,一路顛簸,滿城風(fēng)雪,回到仙居,本想用鏡頭攝下這曼妙的雪景,可惜雪下得不大,幾場小雨過后,大片囂張的雪花便被滅得只留下星星點(diǎn)點(diǎn),倒是那絲絲寒意,卻連著雪的記憶肆無忌憚地蔓延著。
記得小時候,江南的雪不似現(xiàn)在這般稀罕,這么一點(diǎn)雪不足以讓人欣喜,那時的雪是大片大片的,是厚重的,足足快沒到我那雙及膝的紅雨靴。當(dāng)我向母親抱怨現(xiàn)在的雪不夠大時,母親笑著說,那是因為我那時人小個矮,快及膝的積雪其實(shí)并沒有我想像中那么厚,但我總是固執(zhí)的堅持己見。記得那時住在白塔的那個老房子里,大大的院子,住著我們兩戶人家,最喜歡下雪的時候,搬個小凳子,和隔壁的小伙伴一起,坐在屋檐下,歡喜地數(shù)著雪花,就像小小的白羽毛,又像吹落的梨花瓣,零零落落。直到晚上都有點(diǎn)不情愿去睡覺,因為擔(dān)心雪不知什么時候就停了,躺在床上把腳縮在母親身上,很是暖和,一邊尖著耳朵聽外面下雪的聲音,不知不覺就睡著了。早上自然很早就會醒來,就像大年初一穿新衣服時那么早起,因為知道院子里的屋檐下一定會結(jié)了長長的晶瑩剔透的冰棱,隔壁的爺爺會幫我拿下來給我玩,他還會拿了家里裝白糖的罐子,把院子里干凈的雪裝起來,聽說可以用來治凍瘡,反正我是沒長過凍瘡,所以這療效如何一直未曾考究。那時家里早上煮粥用的是麥粉灶,粥煮好了,母親會放一塊番薯在余火里烤,等我吃完粥,番薯就烤好了,于是手里握著熱乎乎的番薯,穿著我心愛的紅雨靴,雖然陽光下的雪地有點(diǎn)刺眼,但聽著腳踩在雪里咯吱咯吱的聲音,感覺特幸福。那時好像也特別不怕冷,記得有一年下雪后,冰雪初融,正遇上學(xué)校文藝匯演,那時穿著薄薄的線衣在露天的禮堂里跳著“鈴兒響叮當(dāng)”,居然可以一點(diǎn)也不得瑟,呵呵,可能幸福和滿足其實(shí)可以很簡單的,只是因為長大了,心蒙了塵,也就不那么容易看到幸福的樣子了。
記得曾在一篇文章里看到過這樣一句話“不曾遇見,不懂傾城”,我那記憶中柔媚而不張揚(yáng)的江南落雪,來得雀躍,去得安靜,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,但是卻帶給我莫名的感動和溫暖,讓我在寂寂的流年里不至于那么寂寞,好一個江南雪里花如玉,無處奈君何,一枝春更多! 王燕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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